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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想起了临行前,采访团里一位女学者问伊朗驻华大使,要戴什么颜色的头巾、怎么裹之类的问题。大使笑答:无论什么样的头巾都行,只要围在头上以示你的尊重即可。在德黑兰,头巾仅仅是一种习惯,它掩不住伊朗女子黑袍里那色彩鲜艳的衣服首饰,也掩不住保守外表下那潜藏着的奔放内心。1979年霍梅尼革命以后,伊朗不再有女歌手,没有酒吧,没有KTV,娱乐业大幅萎缩,夜生活荡然无存。社会交往中,即使在伊朗最开放的首都德黑兰,男人也不可能与女人有哪怕是握手般的“接触”。如果是男女奸情,一旦被发现,理论上会被判刑,处以绞刑。
但是当地人说,一般人不会有性压抑的问题。在法律上,你可以临时结婚,只要谈妥,一两天也行,只要你是穆斯林,且对方是寡妇、离异或单身。“还有妓女存在!”一位伊朗外交官坦率地向我承认,“我们有在扫黄,但是你知道,那是人性的一部分嘛,很难治理的。”德黑兰的确没有夜生活,但人们一点都不寂寞。夜晚八九点的城市,仍然熙熙攘攘,甚至堵得水泄不通。大家在忙着“浪漫”。我的朋友F告诉我,有许多男男女女开着车上街,错车相遇,彼此看上眼了,发生一夜情也是很正常的。所以,在德黑兰,私人诊所非法堕胎的生意不错,性用品也很畅销。
于是,在伊朗的第一天,我就想到这样一个文章标题:“伊朗:一个‘闷骚’的国度”。我想写的不是作为政教合一社会的伊朗的“堕落”,而是想纠正世人对伊朗“极度保守、沉闷、封闭”的成见。我信奉眼见为实,在德黑兰、伊斯法罕的大街上,我到处看到牵手、拥抱、促膝谈心的情侣。男人会向你大喊“嗨,朋友”,有的还指着某部汽车的大车尾箱与你调情:“你看,那是詹妮芙•洛佩兹(好莱坞性感女星)的屁股”;很多女孩见到我们这些外国人会微笑、招手甚至主动搭讪、要求合影。浪漫、优雅、激情这些仿佛只适用于法国、美国的词,我认为同样适用于伊朗。在伊朗的几天,一起来的朋友常感叹想象中与现实中伊朗的反差。“伊朗女人要比阿拉伯国家的妇女热情、开放得多”,这是集体共识,尽管后者在印象上更世俗化。在中东驻站数年、同行的知名媒体人马晓霖关于伊朗的感慨很经典。他说:“伊朗人内心埋藏的荷尔蒙,丝毫不比地下的石油少。”
这样的描述在历史与学术上也能得到回应。在伊斯法罕的四十柱皇宫,半裸女的壁画存在了400多年,这在其他伊斯兰国家是无法想象的。在一本名为《伊朗》的旅游书籍中,正文前的第一页就是一幅波斯美女照,图片文字说明是:“伊朗是什么?就是女子那黑色头纱下火热的心”。其实,只要重温一下伊朗史,就会发现,伊朗人的“闷骚”其实更是一种矜持和不屈服的民族性格。过去的1000多年,伊朗先后被阿拉伯帝国、蒙古、奥斯曼帝国、大英帝国、俄国征服或入侵,屡屡遭受其他民族从未经历过的悲情与壮烈。但是,这样一个国土的东、南、西、北方都曾经受过外敌进攻、数次亡国的民族,他们的文明、文字、民族文化却从未中断,还在原地生生不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