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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家伦认为,“青年做事往往有一鼓作气再衰三竭之势”。诚然,青年学生一旦由求实转为求名,尤其是“尝到了权力的滋味”(蔡元培的说法)后,一败涂地的结局就将无可避免。在五四运动一周年时,罗家伦检讨大学生滥用公权,即承认后果堪忧:“自从六三胜利以来,我们学生界有一种最流行而最危险的观念,就是‘学生万能’的观念,以为我们什么事都能办,所以什么事都要去过问,所以什么事都问不好。”五四运动是二十世纪大学生干政的开端,此后学潮汹涌,一浪盖过一浪,许多青年人踏上了不归路,真不知伊于胡底。
由于五四学潮,北大被打上了鲜明的政治印记,此后数十年,北大的学术空气逐渐为政治空气所激荡,相对健全的个人主义日益式微,思想解放的主命题竟只能叨陪末席。从这个角度去看,罗家伦被列入“五四健将”的方阵,未始不是戴上了黄金打造的枷锁,令人羡慕的同时,也令人侧目。
究竟是谁抹平了五四学潮与五四运动之间的模糊差距?答案很明确,是罗家伦。1919年5月26日,《每周评论》第23期“山东问题”栏内,发表了署名为毅(罗家伦的笔名)的短文《五四运动的精神》,罗家伦指出,此番学运有三种真精神,可以关系到中华民族的存亡:第一,学生牺牲的精神;第二,社会制裁的精神;第三,民族自决的精神。五四运动的概念从此确立不拔。五四运动迄今被过度歌颂了近百年,它的意义何在?影响何如?理智的人有必要找来李敖的《五四之误:中国站起来,中国人垮了》,仔细读一读。
在五四时期,罗家伦还干了一件鲜为人知的大事,这件事与辜鸿铭被北大辞退有直接关联,他扮演的竟是“关键先生”。当年,辜鸿铭在北大讲授英文诗歌,为了引起弟子们的兴趣,他把英文诗划分为“外国大雅”、“外国小雅”、“外国国风”、“洋离骚”,罗家伦屡屡“在教室里想笑而不敢笑”,实则他对此是很有些腹诽的。罗家伦晚年回忆辜鸿铭,赞许“辫子先生”是“无疑义的”、“有天才的文学家”,自承每每读其长于讽刺的英文,必拍案叫绝。然而迟到的佩服并不能将他们之间当年的私怨一笔勾销。据张友鸾的回忆文章《辜鸿铭骂罗家伦WPT》所记,辜辫怪素来看思想新潮的罗家伦不顺眼,后者的英文底子不够扎实,辜鸿铭就经常在课堂上故意用刁钻的问题为难他,罗家伦不是答非所问,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,既苦恼,又尴尬。辜鸿铭当众责备罗家伦,话语尖酸刻薄,罗家伦若顶嘴,辜鸿铭就圆瞪着双眼吼道:“罗家伦!不准你再说话!如果再说,你就是WPT!”罗家伦直纳闷,WPT是什么?他去请教胡适,胡博士挠挠头,也拿不出标准答案来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罗家伦就在课堂上请教辜鸿铭:“WPT是哪句话的缩写?出在哪部书上?”辜鸿铭翻了翻白眼,鼻孔里一声冷哼,当即满足了罗家伦的求知欲: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?WPT,就是王、八、蛋!”此言一出,众人绝倒。罗家伦少年得志,何曾遭逢过这样的奇耻大辱?他与辜鸿铭水火难容,不共戴天,此仇迟早要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