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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8年11月上旬的一天,沙盂海得悉老同乡和同门陈布雷身体不适,特地到湖南路寓所去看望。室内光线昏暗,陈布雷脸色憔悴,讲话也显得有气无力。“布雷兄,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?身体要保重啊,凡事想得开一些。”沙孟海有点吃惊,陈布雷怎么像个久病之人。“没什么,文若,近来神经衰弱,累月不痊,我怕是不行了。”“布雷兄,你身体不好,就请长假,不必再忧虑国事了。”沙孟海环顾四周问:“嫂夫人呢,怎么没见她?”“哦,她到上海参加我外甥女的婚礼去了。”陈布雷神思恍惚,长叹一声:“孟海,你我同门,又共事多年,想当初在老师君木先生门下,纵论天下,谈笑风生,如今我日薄西山,气息奄奄,你也华发初生,往事如烟,不堪回首啊。”“是呀,老了。”沙孟海也坦率地说:“布雷兄,我真有点弄不明白,抗战胜利时形势似火,不过三年,江河日下,怎么会这样?”
陈布雷又叹了一口气说:“一言难尽。二十多年前,我堂兄屺怀将我介绍给蒋先生,我开始不愿去。你是了解我的,我只想搞新闻事业,或者搞教育,从政非我所愿,我是走错了路,搞政治非我所愿啊!”陈布雷很诚挚地说:“孟海,我也对不起你,把你也拉到官场来,幸亏还好,你只搞些庆吊文字,修修家谱。”沙孟海也有点动情了:“布雷兄,我正想跟你说呢,我想修谱事毕,回家卖字为生算了,内人已去了宁波,我是干不来官场这一套公务的。”这时,陈布雷已一声不响,如入梦中了。
“布雷兄,多多保重,我告辞了。”沙孟海告别陈布雷之后不久,突然听到陈布雷“心脏病突发身亡”的消息,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自绝,并非病故,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前途了。
当时担任中共中央上海局宣传部长的沙文汉;是沙孟海的三弟,担心大哥被蒋介石劫持去台湾,早已为大哥在上海安排了住处。1949年的旧历除夕,沙孟海在他的国民党中央政府的宿舍里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三弟媳、中共南京市委书记陈修良。他惊喜交集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陈修良是冒着危险来与他商量他的去留问题的,沙孟海胸有成竹,不假思索地说:“留下来,我决不去台湾!”后来,根据安排,沙孟海借故回到上海,住进了沙文汉为他准备的亭子间,从此与蒋介石脱离了关系,结束了他20多年的从政生涯。
新中国成立后,沙孟海应聘为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,讲授文字学。1952年担任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常务委员兼调查组组长,领导全省的考古调查工作。1954年又兼任省博物馆历史部主任。但他最为人所称道的毕竟是书法,他的字气势宏伟,蕴藉沉雄,被誉为“真力弥满,吐气如虹”,无论篆隶楷草都无比精美,尤以行书独步书坛。